“嬤嬤, 我總覺得姜秋月哪裏不對勁, 你有沒有覺得？”

王柳氏自己思來想去沒琢磨明白便問她的奶娘方嬤嬤。

方嬤嬤也是柳陳氏的陪嫁丫鬟，被許給了柳家仆丁。柳陳氏生下王柳氏時，方嬤嬤也正巧剛生了兒子, 所以就被選當王柳氏的奶娘。

“這些日子奴婢也註意到了, 秋姨娘似乎膽子大了不少，不僅敢正面跟大奶奶您說話, 奴婢還看見她擠兌香憐和良俏呢。”

自姜宛茵懷孕之後方嬤嬤可是一直盯著姜宛茵呢。

“那兩個賤人，仗著是太太賜下的就不將我這大奶奶放在眼裏，敢在背後亂嚼亂根，總有一天我定要收拾了她們。”

王柳氏對姜宛茵那是因為身世帶來厭惡，可她對另三個通房的恨也不少。另三個通房丫鬟與姜宛茵不同，是長輩賜下的人, 便是王柳氏也不能隨意處置。

“她們三個不過是通房奴婢罷了, 翻不起浪來了, 大奶奶您不必與她們計較。現在最得要的是秋姨娘那，她已經懷孕七個月了, 再過兩三個月就該生了, 是怎麽章法大奶奶您心裏可是有主意了？”

方嬤嬤可沒將另三個通房丫鬟放在眼裏。

早年她在三太太身邊伺候的時候, 三老爺也有不少通房丫鬟，可現在她還活得好好的，還成了姑娘的奶娘；可當年那麽美貌的通房丫鬟，早就一堆黃土了。

就是當年眾多丫鬟中最美貌的芳兒，也都死了十幾年了。

所以方嬤嬤根本沒將通房丫鬟放在眼裏。

現在讓嬤嬤忌憚的是因為懷孕而被擡為姨娘的姜宛茵, 如此忌憚是因為她屢次對姜宛茵下手都沒用，姜宛茵腹中的孩子依舊在。

“嬤嬤，我想先留下姜秋月的孩子。”

王柳氏猶豫了一下說到。

“大奶奶，您可不能心軟……”

方嬤嬤一聽王柳氏的話立即反對，她話沒說完就被王柳氏打斷了。

“嬤嬤，你先聽說。”

“嬤嬤，我和大爺成親都快四年了，這幾年大爺就我一個人可我卻一直沒懷上，我擔心以後……”

“大奶奶，您還年輕以後還有孩子的。”

“可那是以後，如今多年無所出，老太太也不願再護著我，太太又看我不順眼，嬤嬤我這日子難熬啊。”王柳氏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若是我膝有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太太也都不至於對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還有老太太，老太太也不會對我失望。”

她至今都沒能懷上，其他三個通房丫鬟也沒動靜，如今就只能指望姜秋月腹中的孩子了。

這女人無子在夫家便底氣不足，受盡委屈，便是出身理國公府的王柳氏也一樣。

“大奶奶您是想抱養秋姨娘的孩子。”

王柳氏在王家處境如何，方嬤嬤是再清楚不過，只不過她心裏還是不讚同王柳氏抱養姜宛茵的孩子。

“我雖厭惡姜秋月，但不可能否認我與她還是一份血緣關系在，與其抱養別人的孩子還不如抱養姜秋月的。而且其他三個至今都沒動靜，只怕也是沒福氣的。”

王柳氏怪另三個通房丫鬟沒懷上孩子，卻完全忘了自己動了手腳。

“那大奶奶您是決定了嗎？”

“這離生產還有幾個月，要不大奶奶您再考慮考慮。”

方嬤嬤依舊不放棄。

其他方嬤嬤另有私心，只是王柳氏並不知道。

“我再想想。不過也就兩三個月的事了，該準備的嬤嬤你先準備起來。不管到時我如何決定，都要做得幹凈些。”

“奴婢知道了，大奶奶您放心。”

壓根不知道自己被王柳氏主仆算計的姜宛茵正吃著點心聽小雲說府裏的事。

因為是府裏唯一懷著身孕的人，老太太盼著曾孫，所以在吃用上王柳氏倒沒有苛待姜宛茵，除了時不時有些不幹凈的東西送到姜宛茵面前外，其他都好。

不過就是不幹凈的東西姜宛茵也不懼，那些東西還逃不過她法眼。

今日府裏特別安靜，姜宛茵讓小雨去打聽，小雨很快就回來稟報。

“姨娘，老爺太太帶二爺和二姑娘去榮國府做客去了。”

“老爺太太只帶二爺和二姑娘去嗎？那大爺和大奶奶還有大姑娘呢？”

“老太太帶著大爺大奶奶還有大姑娘去理國公府了。”

這是兵分兩路啊。

她記得這個時候榮國府的老太太賈陸氏還在才是，王老太太竟沒去榮國府。而且身為理國府的外甥，王老爺竟也沒去理國公府而是去榮國府。

這兩母子可真是叫人想不明白啊。

按說王家人應該先去理國公府之後才去榮國府才是，難道是因為榮國府賈代善重權在掌，而理國公府已經沒落了。

仔細想來還真有這個可能。

這王家人最是勢利不過，王老爺完全有這可能。

“姨娘，老太太他們都不在府裏，只怕香姑娘她們又要來找麻煩了，要不您先歇息，先避一避。”

小雨小雲都非常擔心。

之前香憐良俏兩個通房丫鬟經常來欺負姜宛茵，被姜宛茵算計讓老太太的嬤嬤撞見了一會，兩人被罰禁足了半個月。兩人出來之後倒是不敢再來隨意欺負姜宛茵，不過兩人也學精了，每次都趁著老太太不在府裏的時候來找姜宛茵麻煩。

“小雨，現在才上午呢，我這才醒還沒到一個時辰呢。”

睡醒還沒到一個時辰就又歇息，說出去誰信。

“可是，若是香姑娘她們又來……”

“來就來唄，左不過是讓她們耍耍嘴上功夫，我不理她們就是。”

果然沒一會香憐和良俏就來了。

“喲，還吃著呢。”

香憐一進屋看到姜宛茵正悠哉地吃著點心，再看到姜宛茵的肚子，不由覺得刺眼。小雨和小雲沖進來擋著姜宛茵面前護著姜宛茵。

兩人不請自來，不請就自己進屋，連小雨小雲想攔都沒攔住。

看到兩人，姜宛茵立即低下頭，手裏拿著半塊還沒吃完的點心也沒有繼續吃。

“怎麽不說話？莫不是看不起我們故意不搭理我們。”

“香憐，人家可不就是不想搭理咱們，人家現在可是姨娘了，怎麽會看得上咱們這些通房丫鬟奴婢。”

“你說得對，人家可懷著大爺的兒子呢，懷著府裏的曾長孫呢。咱們算是哪門子的人物，人家可不會屈尊降貴搭理咱們。”

“別裝了，你原不過是大奶奶的洗腳婢罷了，當了姨娘了還以為自己多高貴了。”

香憐惡言諷刺姜宛茵。

香憐和良俏是王甄氏院子裏的二等丫鬟，自然看不上姜宛茵這個王柳氏曾經的洗腳婢。

自知道秋月是自己的庶妹之後，王柳氏就看秋月不順眼，所以在柳陳氏將秋月給王柳氏之後，王柳氏為了折辱秋月，便讓秋月給她當洗腳婢。直到王柳氏嫁入王家之後王柳氏依舊讓秋月給她洗腳。

這也是秋月越來越自卑的原因，這也是王柳氏將秋月擡為通房丫鬟之後，秋月雖美貌卻不得寵的原因。畢竟是個男人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給別女人洗腳，怕是都下不了嘴。

姜宛茵在接收秋月的記憶之後，心裏決定和王柳氏對上，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這事被香憐二人屢次拿來羞辱她，都讓姜宛茵心裏的恨意更多。

累世為人，她還沒低微到給別人洗腳。雖然真正給王柳氏洗腳的人不是她，但是繼承了秋月的記憶，姜宛茵也同樣覺得恥辱。

姜宛茵一直垂著頭，任兩人怎麽說她都沒有擡頭。見姜宛茵沒反抗，香憐二人越說越起勁。

“你以為大奶奶會讓你平安生下孩子嗎？”

“大奶奶沒弄掉你的孩子就是想去母留子。”

“你活不了多久了。”

香憐二人恐嚇姜宛茵，姜宛茵立即被嚇得小聲哭泣起來，還抹著眼淚上。

香憐良俏兩人見姜宛茵哭了，心情突然就暢快了。

又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兩人才離開。

等兩人出去之後，姜宛茵擡起頭，臉上十分平靜，眼睛依舊清澈，哪有半點哭過的樣子。

“小雨倒杯水給我。”

姜宛茵接過小雨倒的水，借著喝水掩飾將從儲物間內取出的保胎丸吃下。

香憐和良俏身上熏了會使孕婦流產熏香，兩人是沖著她腹中的孩子來了。

姜宛茵心裏盤算著便有了計劃。

時間飛逝，三月是榮國府老太太賈陸氏壽辰，做為金陵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與賈家又是老親，所以王家的主子全都出動去榮國府給賈老太君賀壽。

“姨娘，老太太他們已經出門了。”

老太太等人一出門，去打聽消息的小雨立即回來稟報。

“知道了。小雲都準備好了嗎？”

“姨娘，您放心，奴婢都準備好了。”

“那就好。希望撒出的銀子不是白花的。”

王柳氏讓來伺候姜宛茵的丫鬟自然是在府裏沒有什麽勢力的丫鬟。小雨和小雲都不是家生子，都是王家外買的丫鬟。兩人進府的時候年紀很小，兩人也都吃過不少虧，直到伺候姜宛茵之後才過得好些，所以兩人對姜宛茵很忠心。

兩個丫鬟也機靈，有了姜宛茵的銀子支持，兩人可是幫姜宛茵拉攏了好些人。

“姨娘您就放心，他們不敢的。”

“姨娘，香姑娘他們又來了。”

“還真是準時。”

老太太等人剛出門，香憐兩人又來了。不過這回姜宛茵猜錯了，來的不只是香憐二人，就連一向不屑與香憐良俏為伍的素雲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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